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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4月3日 星期六

水果政治學與島國農業困境

為什麼鳳梨被抵制要這麼擔心?為什麼會這麼被單一市場控制?為什麼沒人有辦法扭轉雞蛋不要放在同一個籃子裡?

為什麼水果會跟政治扯上關係?


前言


若不是最近鳳梨因介殼蟲遭到抵制,加上最近素養教育的興起,以及開始學習看待事情需得有歷史縱深與立體的角度來看,或許「水果政治學」這本書對我的吸引力並沒有那麼強烈。

這本書看到一半,又把焦鈞另一本「走出島國農業困境」拿起來看,感受到有這麼一個橫跨水果農業各領域的人,幫忙爬梳整理這一連串的事情,實在蠻幸福的。


政策收購鳳梨


從鳳梨的角度來看,外銷日本是一個困難的事情,從源頭管理,運送方式到品質要求都有一定的標準,所以需要不少心力維持。

相對的到中國市場就容易多了,看著身旁的人種植市場歡迎的 17 號金鑽鳳梨 ( 目前台灣有 18 個品種 ) ,不管品質如何,中國都收,那不趕快趁著這勢頭租地搶種,等到政策一過就來不及了。

於是近十年來,鳳梨種植面積不斷加大,出口中國的比例不斷上升,尤其是在菲律賓與中國因為黃岩島的爭議,導致中國技術性阻擋菲律賓鳳梨的進口,台灣的金鑽鳳梨就找到了一個缺口可以發揮。

但可惜的是,隨著銷量越來越大,品質控管卻是越來越差,台灣水果在大陸的口碑也越來越糟,各種投機取巧的賺錢行為不斷發生。

中國終止這次的鳳梨進口,雖然激起不少愛國心,但台灣鳳梨出口到大陸的品質其實相當不穩定,管控越來越糟糕。

台糖鳳梨罐頭也成了箭靶,因為台灣可供加工的鳳梨極為稀少。比例佔九成以上的17號金鑽鳳梨雖然管理方便,利潤好,但卻不適合加工再製。想要在台灣種植可加工鳳梨,也得要大面積規劃才有經濟價值,不是個體戶小農能夠處理的。
 
於是一個鳳梨的問題,不只是鳳梨本身,而是十幾年來產業結構與政治的問題另一個浮現而已。


缺乏計畫


隨著書中提及香蕉、棗子、釋迦、茂谷柑等等的分析,原來台灣水果的劃分並不明確,各種種植缺少著規畫,造成很多重複浪費。

台灣水果很好,但很好不代表適合外銷。目前能夠長期穩定外銷中國的水果,沒有一種是中國的幫忙與台灣的規劃,都是民間力量自己完成的。

但總不能夠靠著沈百合打下釋迦與茂谷柑,就寄望有下一個能人來解決問題。

最終類似個人的生涯發展,當生涯到了某個階段,便需要開始盤點自己具備什麼,需要發展什麼,對於市場需求,開始要細切分眾,尋找目標族群。

對於水果外銷,也需要如此盤點適合外銷的水果,那些具有競爭性?需要改進的弱點為何?才有辦法持續地擁有長期優勢。

但台灣的農業發展,只知道過去香蕉的驕傲,中間隱藏了香蕉大王吳振瑞的青果社政治打壓事件,以及各國世界盃等級國際的競爭,台灣又持續不改進品質,導致香蕉喪失了出口優勢,無法回到過去的榮光。

過去奇異果都需要來台灣考察如何拓展海外市場,甚至 Zepri 公司高層也有台灣人作為行銷主力,但在奇異果克服各種困難,穩地地打下世界舞台之後,台灣呢?


出口策略與政治困境


農業離不開政治,農業的發展,需要計劃性地規劃,國家需要什麼?什麼可以出口?什麼需要重點扶植?那些地方需要耕種?怎麼利用?

這些講起來很簡單,但卻隱含了中央與地方、各地農會、合作社、盤商等等的利益分配。

兩黨互鬥,讓長遠的規劃變得困難。

兩黨的互鬥,也讓中國有了著力點,隨著 2005 年連胡會開始,農業就是兩岸重點發展項目之一,再加上國民黨的失利,更讓中國想要藉著水果與農業晃動南部民進黨的主要票倉,達到入島、入戶、入心。

藉由直接向國民黨與地方互動,繞過民進黨政府,收買農民,順便包圍中央,中間手法漸漸變得巧妙。過去是這樣,未來也會是這樣,永遠都是包藏著真實企圖的交流。而中國用了哪些手法把政治意圖隱藏在農業經貿的外衣之下,書中有精彩的介紹。這十幾年來什麼都在改變,不變的就是統戰與宣傳。

於是各種水果訂單就不斷的出現在台灣的報紙標題,甚至總統大選時的金句。沒人知道這是飲鴆止渴嗎?很多人都知道,只是再也停不了這種短期的鴉片快感。長期耕耘布局成功機會不知在哪,不若短暫的絢爛奪取目光,落袋為安。這不跟很多人投資一樣。

各種短期政策性的訂單,無法解決台灣水果銷售的困境,只讓更多貪小便宜的短線操作,毀了得來不易的水果美名。

而且各種間接的方式,創造了很多中間人與買辦文化,而導致各方勢力的角力,每個人都想要趁著政策還沒改變前分一杯羹,佔據有利的位置。

台灣水果需要一個明確的定位與品牌,賣蘋果不用日本,用的是富士與青森。但買富士蘋果時,我們會不會擔心買到的是魚目混珠的蘋果?但出口鳳梨給人家的,真的是口中宣稱的鳳梨產地嗎?

不只水果,農業也是需要有計畫且策略性的發展,符合國家所需,符合外銷所需。避免與東南亞類似的水果競爭,賣得比人家貴,品質又沒有人家好的窘境。

有計畫的發展,可以避免價格的暴起暴跌。但這在台灣各方角力下,還是只能夠寫在計畫裡面,無法落實到市場上。所以高麗菜的價格會暴起暴跌,反正搶種多餘的菜都可以想辦法找到人收,不行就到政府前面抗議。


成功示範


雖然台灣很多紛亂,但也很多成功的行銷與組織。每年穩定銷往日本的毛豆,其他國家無法取代。麥寮生菜村產出的美生菜品質穩定,銷往日本年年上漲 ( 參考 1參考 2 )。不受政策性買單的影響,仍能成功銷往中國的釋迦與茂谷柑。

重新回到農業根本,做好基礎建設與計畫性發展,而非把短期補貼當成長期政策,短暫應急。非把短期大單補貼,當成解決問題的方法,最終回歸市場,尊重專業。


參考基礎


水果政治學」以及「走出島國農業困境」,娓娓道來很多細細的內幕。政治學前面多了很多紛亂的政治篇幅與喜好,但後半段越見字字珠璣,農業困境更多了數字的分析,理解了一路以來的演變,搭配著上下游網站精心設計的圖表,這一路看下來,雖然還是一團紛亂,但對於資訊的篩選,也多了些判斷的準則。
比對網路上各種紛雜而片面的資訊,這兩本書與一個網站是個理解的開始。


延伸閱讀>


1. 讀書心得 - 水果政治學Yen-ting Mona Chen 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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